這周每天都在趕著寫作業趕報告

每次遇到這種狀況我都會開始思考人生的意義之類的

感覺自己這麼努力 追求的到底是什麼

當然這種意念和想法都還是岀於情緒大過理智

有天早上我起床出門趕公車上課

在路上 看到兩旁的大樹很有秩序的站立在一旁像是在守護著什麼

陽光均勻的散落在馬路上

馬路上的露珠反射著陽光 像是散落滿地的珍珠

我忽然感嘆 這樣一幅美麗的畫面 我每天到底錯過了多少

許多人說著國外的美景 其實也不過就是這些我們每天錯過的景色

想了想 其實就像張愛玲所表達的 人生不過就是吃飯睡覺洗衣服

如果我們不懂得將我們的人生變成一種生活藝術

也不懂得欣賞身邊的美麗的細節 那生活就真的是平淡無奇

我開始嚮往張愛玲所說的生活方式

上了一天的課 還有兩個報告要寫 計畫晚上還要熬夜趕報告

在傍晚回家了路上 看到了路旁閃著黃色亮光的路燈

我忽然覺得好熟悉 好像勾起我之前的什麼回憶

仔細想想 是我媽工作的醫院 後面醫院宿舍的路燈

我小學和國中上下學時都一定要經過那條小巷子

算一算那幾個路燈我每天看也看了有六七年了

小時後在台灣的記憶回想起來 就像是我上一輩子的記憶一樣

模糊卻又充滿細節

我踏岀步伐 走過那個熟悉的路燈...

小學第一天上課的時候 是我爸爸帶我去的

那時候的我對公立小學非常沒有安全感

可是也不知道為什麼 我爸那天買了份報紙坐在教室外面看

我坐在教室裡面 看著我爸在教室外 帶給我莫大的安全感

我整堂課根本不記得老師說什麼

只記得從頭到尾我坐在教室裡看著外面在讀報紙的爸爸

如果說我對小學一年級最深刻的記憶就是這一幕

迎面而來的是冷死人的風 和其他一對對在一旁站立地筆直的路燈...

小學三年級是我最快樂的一年

我認識了很多朋友 全班的感情也超級好的

正常來說一個班級根本不可能這麼融洽

我們班真的每一個人都很喜歡其他的人 我想這和當時的老師應該有很大的關係吧

那時有一個班級合唱大賽 其他班級都選一些世界名曲

我們班大家選了一首很特殊的歌曲 "萍聚"

最後居然得到第二名 大家都超高興

我們班的整潔 品信的獎狀據我們老師說 可是破同年級的紀錄的

路旁有幾個閃來閃去了路燈 就像是我有特異功能一樣

我一經過 他就熄了...

小學畢業那天 老師帶著我們繞學校一圈

說:"你們當中有些人 走出這個校園就可能在也不會回來了"

想起來總是特別感傷 所以一路上我都沒有和同學講話

眼睛睜的大大地 想要把學校地每個角落 一草一木都記在心裡 永遠不要忘記

小學畢業後我進了當時台灣升學率第一的介壽國中

因為我爸認識當時介壽的總務主任 所以拜託他幫我分到好一點的班

我記的很清楚 爸爸帶著我去和他閒聊最後開口作出這個請求

一直到那刻我才了解到我爸帶我來"看"他們聊天的意義

主任說現在已經不能這樣了 要是前兩年的話可能還有機會 就這樣婉拒我爸的請求

在入學基本學測之後我很"幸運"的被分到同年級裡分數最高的班級

這就開始我生不如死的生活

我每天努力的讀書 換來的卻是每天被老師打和罵 說我拖垮整個班級

那時候也開始國中男生班一定會有的 欺負和階級制度

基本上是在班上人緣不好 成績不好 長的醜的就是被欺負和階級的最底端

我覺得我算是吻合所有的條件

所以剛進國中的時候有被欺負過

我們班不但每週都會有開放成績單 寫所有人的成績

座位也是按照成績排 股長也是按照成績排

所有的所有的一切都是按照成績

我漸漸和成績好的人成為朋友 和會打架的人成為朋友(有點像小跟班那樣)

幫長的帥的同學解決感情問題

最後雖然我成績很爛 但我脫離了被欺負的行列

我還記得有一天 有個同學問我 說班上每個人都有綽號 應該要叫我什麼

另一個同學說 潘妹好了 大家就大笑

我就回答說 去你的潘妹 要叫就要叫潘姊

這就是我在國中的外號 不怎麼榮耀好聽 卻帶著很多現實與沉痛

我必須要依靠這個我厭惡的外號 來讓我脫離被欺負的行列

當時在上課的時候 我坐在教是靠窗戶的"爛學生排"

聽著老師在台上口沫橫飛講著我聽不懂的語言

不自覺地就常常望向窗外 那時窗戶外有著網狀的鐵桿 防止學生掉出去

我當時下定決心 有一天我要踏出這個網子 跳出這該死的校園

我要讓學校裡的同學對我刮目相看 我絕不是拖垮班級的老鼠屎

漸漸的下起了雨來 我走著走著 發現我呼岀的空氣都變成霧了

天空和空氣都是這麼的黑暗 可是路燈卻是這麼明亮...

我爸幫我辦了休學 理由是要移民

事實上我當時距離要離開台灣還有半年的時間

我爸媽知道我在學校上課痛苦 就幫我報名了幾家有名的英文補習班

讓我全天候的在這幾間補習班跑 可是其實我當時也知道 他們是要讓我開心點

因為課表是我排的

我在地球村認識很多大我起碼八歲的朋友們

他們包括 補習班的櫃檯小姐 課堂老師 同學...

因為我每天都在那裡呆超過四小時

那四個月的時間是我後來出國後對台灣還有好印象的唯一理由

當時他們會帶我去唱KTV 逛百貨公司名牌店 夜市 和一些健康的夜店(長壽鴉片)等

這對當時才國二的我來說非常的新奇

因為我在學校的朋友是不可能和我來這些地方的

在來就是當時我媽要我去病人介紹的教會 "宏恩堂"

那時宏恩堂的人愛我 我也愛他們

整個青年團契非常的契合 我就在那時候認識三姐,剛致馨和翁姐

當時整天和比我年紀大的朋友們在一起 也讓我有了很多超齡的想法和見識

後來我和我爸媽移民來到溫哥華後 身邊的一切都變了

我一下子變的沒有朋友 語言也完全不通

學校成績還是差的不得了

我真的跳出了介壽的鐵網 卻還是爛泥一灘

當時我媽和鄰居幫我找了個白人女生作我的英文家教和我讀故事書

那個女生比我小一歲 我每周要去一次他家

去了才沒幾次 有一天他有個朋友也在那裡

他對我的態度非常差 就要我讀一本故事書 可是我根本不會讀也不認識字

最後他把書丟到我面前 說你自己讀 就上樓了

我默默的穿上鞋回家 也沒和父母講 自己默默的吃這悶虧

我想當時的我 連"虧"是什麼都不知道吧 沒自信到自認為那是自己應得的待遇

隔週 他媽媽說他很忙 不能幫我補英文了

我在學校一直很努力讀書 我印象裡那時是我這輩子最認真讀書的時期吧

grade 10的學生 每天唸四五個小時的書卻還是拿C

我媽那時已經學會不怪我成績差了 他會和我道歉 說把我生笨了

在拿數學十一年級的時候

我想說自己能力這麼差 還是先拿給數學程度差的學生拿的Into-Math 11就好了

在那一班 我認識了Phoebe Hu 和 Karen Lo

一開始我們三個人坐在班上三個不同的角落 到學期末我們成為最好最好的朋友

所以在我成長過程中 他們對我的影響比一般朋友來的更深刻

那一堂課在我人生中也佔有很大的意義

因為我拿到了我人生中的第一個A 第一個92%

之後我和phoebe一起拿了正式的math 11 (認識了Xenia)

在那一堂課裡 老師出題目都是出1~120題 做單數題

我們光用課堂上的時間 邊聊天邊寫題目

因為怕麻煩 就乾脆1~120題每題都寫

我們都幾乎可以在上課時間就把作業寫完了

坐在旁邊的白人看我寫作業還驚訝的說 "Carlos, you are a coding machine"

我是這樣才漸漸找回我的自信

當時的我想要學樂器 問了我媽可不可以學

我媽說可以呀 只要不要超過一萬塊台幣就好了

我心裡就一直在想著大提琴 每天禱告 因為我根本不知道要去哪裡學 多少錢

我有沒有天份 有沒有能力 怎麼開口和我爸媽講等等等

我這樣持續了四個多月 我想我這輩子都忘不了那時想學大提琴渴望的心情

最後在中文課的班上同學有個人學大提琴 介紹了他的大提琴老師給我 雷老師

我媽非常生氣我要學大提琴 因為我表哥他們學小提琴說很痛苦又很貴就放棄了

我媽說我根本就是隨便說說的 根本沒有心 天生又不聰明 根本不可能學好

最後是我自己忍不住 鼓起勇氣聯絡我的大提琴老師 和他談妥一切事情的

老師當時還給我幾個月免費的琴用 說是鼓勵想學的學生

我的學費也特別有discount 而且五年沒漲過

不過每次他來我家的時候 都會好奇我家房子到底買多少錢 看起來不像清寒學生

後來我用三個月的時間 超越了那個當初介紹我雷老師的同學

因為那時雷老師特別和我說 你知道你現在已經超越Simon了嗎?

我學習大提琴 我可以很有自信的說 我幾乎沒有覺得痛苦過

一直到現在我很少拉琴 可是我看到那個屬於我自己的琴(最後買了一把自己的琴)

還是會想到那四個月想學的心情

我一直覺的當時神真的聆聽了我的禱告 讓我學到了這個樂器

我也深信 因為音樂 我才有了自信 有了想法 很難說的明白其中的邏輯

也許演奏音樂的本身就算是一種自信的表現吧

在那個要轉回家的路口 我看著最後一個路燈 想著 其實這一切都是神的計畫

看著接下去馬路兩旁規律的路燈

想著其實生命也就是這樣 一個個路燈紀錄著人生不同的人事物 不同的階段

怎樣看待這一切 是我自己的選擇

我轉進回家的路口回頭看著街角的路燈

我彷彿看到了一個站在這路燈旁十三歲的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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